邪教之所以能夠在社會民眾之間蔓延發(fā)展,其背后有著復雜深遠的心理社會原因。疏離感的廣泛存在是現當代人的一大心理特征。而李洪志在推銷其邪教法輪功的過程當中,正是利用了人們心理的這種特征,以變態(tài)的方式滿足了信徒們心里所缺失的種種需要,從而實現了控制其思想的目的。本文的寫作目的,意在分析疏離感與迷信法輪功之間的內在聯(lián)系,從而揭穿李洪志蠱惑人心的鬼蜮伎倆。
一、何謂疏離感
疏離感一詞,源于拉丁文alienare,意指疏遠、離間、異化、精神錯亂的意思。而現如今在學術領域的“疏離感”(Alienation),則特指個體與周圍的人、社會、自然以及自己等各種關系網絡之間,由于正常的關系發(fā)生疏遠,甚至被客體支配、控制,從而使個體產生了社會孤立感、不可控制感、無意義感、壓迫拘束感、自我疏離感等消極情感。(1)
在哲學上,它一般被解釋成一種異化,主要是指主體在其發(fā)展的過程中,由于自己的活動分離出對立面的客體,這個客體逐漸跟主體疏遠,從而成為外在的、異己的力量而反對主體本身。在社會學中,廣義上說,“Alienation”是指個人同他的社會存在的主要方面相離異。從經濟學來說,它是指人們在經濟領域中所產生的各種對立關系。然而,對疏離感研究最多的還屬心理學。臺灣心理學教授張春興,就曾從心理學的角度將疏離感定義為:由于社會變遷和都市工業(yè)化的影響,使人與其生活環(huán)境間失去了原有的和諧,終而形成現代人面對其生活時的疏離感。
疏離感一般可分為兩個層次,即直接疏離感和間接疏離感。直接疏離感是指個體與具體的、直觀的客觀因素(如:接觸到的人、事、物等)間的關系的不協(xié)調而直接產生的消極情感;間接疏離感是指在直接疏離感的基礎之上的轉化、遷移、異化,與抽象的、更富深意的因素(如:價值、文化等)間產生的消極情感。疏離感的形成與增強首先是直接疏離感的形成與增強,然后才是間接疏離感。
疏離感作為一種復雜的消極情感,大體上又表現為以下四種情感特征,包括:
⑴社會孤立感(isolation),指都市人口集中,擁擠的人群彼此漠不關心,所謂道義相尚,人情溫暖,已為冷淡、孤獨寂寞所代替。
?、茻o意義感(meaninglessness),雖身處于人事物熟悉的世界,但自覺一切陌生,甚少感情投入,對原本共識共守的傳統(tǒng)習俗與社會規(guī)范,也都感到對個人生活失去了意義,失去了價值。
?、菬o能為力感(powerlessness),朝夕萬變、世事無常、個人對未來不能定向,對現在不能把握,一切感到空虛無力。
?、茸晕曳蛛x感(self-estrangement),指個人的理想為現實所摧毀,社會競爭激烈,工作職業(yè)的報酬只能滿足生存的基本需求,生活中情趣的享受、尊嚴的獲得以及自我實現理想的追求更困難。(2)
疏離感的出現是由復雜的社會原因所造成的,并且不僅為我國所特有。在美國、日本,大量學者很早就對其社會環(huán)境中出現的疏離感現象進行了描述、分析。總之,疏離感是一種普遍存在的社會心理現象。而李洪志的邪教法輪功之所以能在國內外大行其是,究其緣由,也可說是利用、迎合了民眾的這種心理所致。下文將分別從不同的角度,對此進行詳細說明。
二、信徒因生理病痛所引起的疏離感
“強身健體,有益身心”是法輪功打的眾多旗號之一。許多法輪功習練者一開始往往因為自己或身邊的親友身患疾病,尤其是久治不愈的重疾,難疾,而“聽說”法輪功就像氣功一般可以強身健體,甚至一舉治愈頑疾。他們這才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,沉淪在邪教的蠱惑之下不可自拔。
而如上文所示,在疏離感所包含的四大情感特征里,其中無能無力感(powerlessness)和意義感(meaninglessness)的喪失則是人們在遭遇嚴重疾病時最容易出現的兩種情感體驗。眾所周知,身心問題常常是相互作用,交織影響的。當一個人在患病之后,即使采取了種種手段都無法治愈,而自己又長時間臥病在床,甚至連基本的生活都可能無法自理,自己的未來又不容樂觀。在此情形下,任誰都很難維持內部充滿著的力量感。而取而代之的,則是一種對自身控制的喪失,對外部環(huán)境壓力的挫敗,甚至對自身存在意義的懷疑。嚴重的身體疾病會使人們的心理也變得敏感脆弱,換做患病的是自己的親朋好友,也同樣容易在當事人心里喚起這兩種消極情感。而正是這種無力感和無意義感的出現,才使得邪教像“安慰劑”和“麻醉劑”一樣乘虛而入,蠱惑人心。
三、信徒對科學、文明的懷疑導致的疏離感
相關研究顯示,現代人疏離感的產生同科學、文明的變遷是相聯(lián)系的。在這種種變遷過程之中,人們的思想會發(fā)生轉化,例如,“日心說”會取代“地心說”,愛因斯坦的“相對論”會革新牛頓經典力學的觀點??茖W發(fā)展影響著人們頭腦中的觀念,而觀念一旦形成就會存在惰性,拒絕改變。這種惰性過大時,個人的觀念漸漸與時代的發(fā)展走向分離。思維的惰性從而轉向對已有的觀念、知識的懷疑:既然現有的知識遲早都要被否定和取代,那么它們還值得相信嗎?當這種懷疑不斷滋長蔓延至不可控制時,人們就不知自己該相信什么,同時覺得真理似乎也變得遙不可及,虛無感、無意義感由此而生。而這些虛無的情緒,既是當下所謂“信仰危機”的緣由之一,又是組成心理上疏離感的一部分。
從無限度的懷疑到盲目崇拜和迷信之間,僅有一步之遙。而李洪志恰恰是抓住了一般人的這種心態(tài),從而大肆攻擊科學技術和現有的文明。他宣稱“人類現在的科學,實際上是站在一個錯誤的基點上發(fā)展起來的”,“其實科學對這個現有物質世界的認識,很多都是錯的,定位的基點都是錯的,連那個萬有引力學說都是錯的”。
從表面上看,李洪志的這些言論似乎很符合科學上的批判精神,可他的出發(fā)點卻絕不是科學的,其險惡用心只不過是想以此來放大人們心理的懷疑和不確定感,讓人們由不確定走向盲信,從而為插入自己那些荒唐的“宇宙高級生命”、“不同宇宙時速說”等等謬論爭取空間。
四、社會轉型所導致的疏離感
群體所發(fā)生的心理變換,往往同特定的社會情境相聯(lián)系。我國自改革開放以來,人們的日常生活,工作和思維都發(fā)生了非常大的變化。在這段時期我國經濟發(fā)展日新月異,逐步融入經濟全球一體化的潮流,形成了經濟社會化的大格局。這種社會轉型所造成的變化不可避免會帶來一些負面影響,一方面如物欲化,人際關系冷漠化,以權謀私,貪污受賄,急功近利等社會丑惡現象日趨增多;另一方面,隨著經濟發(fā)展對個人素質要求的提高,社會競爭變得激烈而致使生存壓力的增大,人們日益增長的物質、精神需要難以得到滿足。這種種情況都會對民眾的心理造成不小的影響,如覺得身邊的人們都不可信任,過去的理想和價值追求搖搖欲墜,人們彼此漠不關心,人情溫暖為冷淡、孤獨寂寞所代替等等。這些都是由于社會變遷所造成的疏離感的具體表現。
以上所說這些本屬于社會發(fā)展到一定時期的必然產物,不僅僅我國存在,西方其他國家更是久已有之。但是,李洪志卻利用這種社會轉型所帶來的負面影響,大做文章。其險惡用心實在破壞我國的改革開放,荼毒人民大眾的思想,妄想搞垮我們的社會主義國家。社會所出現的問題和缺陷,必須運用科學的手段逐步調節(jié),這不僅僅是國家政府的工作,也是整個社會的責任。而李洪志的法輪功能靠其“大法”就將這些久積的難題一舉解決嗎?純屬天方夜譚。其歪理邪說不僅僅無法解決這些問題,反而使得其信徒愈加悲觀,認為社會已到了末日,從而完全喪失了希望。他們甚至連面對這些問題的勇氣都不復存在了,又談何改造社會、解救世人?可惜的是,不少人在深陷自己主觀的疏離情感之中時,無法看清事實而被邪教所蒙蔽、利用,做出了很多破壞社會的事情,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失。
五、自我疏離感與法輪功
法輪功興起的原因不僅僅與社會、環(huán)境有關,更與社會中的個人心理特征密不可分。疏離感也是如此,除了與社會、文化的隔閡與分離,更加存在著與自我的分離,即自我疏離感。而這種自我疏離感,則更多的是個人的性格特質和成長背景所造成的。
如果說癡迷邪教是因為癡迷者們受教育水平太低,因此愚昧而缺乏科學意識所致??蔀楹尾簧偈苓^高等教育的大學生,甚至教師、工程師等高級知識分子都對法輪功趨之若鶩呢?按理說他們可不該如此愚昧不堪,不知邪教為何物啊。究其緣由實則與他們內心所發(fā)生的自我疏離感有關。
會產生自我疏離感的人,往往受過良好的教育,會對一些抽象而終極的問題進行思考,例如“我是誰”、“我應該有怎樣的信仰和追求”等等。這些本來有益的思考如果被引入歧途的話,反而會造成更為惡劣的空虛和沉淪。當他們苦思而不得其解時,就會出現孤獨感、無意義感和自我分離感。而法輪功的出現恰巧滿足了他們這些精神方面的需要。李洪志用其似是而非、故弄玄虛的言辭,為他們無所依靠的內心設立了一個看似牢固的基點,填補了他們與自我之間的距離和空白。李洪志又讓他們在習練過程中相互交流,相互強化其已經扭曲的信念,使得他們獲得了一種病態(tài)的親密關系,找到了可以逃避現實和自身消極情感的洞穴。如此以往,他們過往所受的教育和思考,不僅僅沒能幫助他們看清楚世界和現實,反而加固了邪教思想禁錮他們的牢籠。所以說,要破除來自外界的邪魔,首先得看清自己,以自我接納和整合代替自我疏離,這樣才能明心見性,一清二白。
六、小結
面對錯綜復雜、瞬息萬變的社會環(huán)境,人們很容易在其中迷失自我,讓法輪功之流的邪教有機可趁,群魔亂舞。而我們要想對習練者進行挽救,首先就必須走進他們的內心,去感受他們的需要。只有在深刻理解其心理機制發(fā)生原因的基礎上,才能通過政府部門、教育部門、社會工作者等各界人士的通力合作,對他們進行真正有效的幫助,使之徹底的擺脫邪教的桎梏。
參考文獻:
[1]楊東,吳曉蓉,疏離感研究的進展及理論構建,心理科學進展,2002
[2]張春興,張氏心理學詞典,東華書局印行,1989.29